第4章(1 / 2)
我、桑宁咬着下唇,眉眼低垂,嗫嚅半晌道:娘,姐姐,我在边关嫁过人,万一被沈郎君察觉,只怕会败坏侯府的声誉。
你管这些虚名作甚?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。桑怡没想到妹妹竟如此单纯,笑着摇头。
当年你被歹人掳走,流落边关本就身不由己,能保住性命已属万幸,何必在意小节?再者说来,沈既白出身寒微,就算是圣人钦点的探花郎,想要往上走,也要依仗咱们长夏侯府,又怎敢与你为难?沈家除沈既白以外,只剩一个寡母,不会让你受委屈的。
桑怡生怕妹妹不懂其中利害,仔细与桑宁讲明。
父亲之所以挑中了沈既白,未尝没有拿捏沈家的想法,毕竟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,他知道宁儿成过亲又如何?也没胆子开罪侯府。
他们桑家的姑娘,从来不用仰人鼻息。
第3章
桑宁不是不懂长姐的意思,只是觉得不太妥当。
那沈既白身为圣人钦点的探花郎,绝非池中之物,即便侯府在京城根基颇深,却不代表能压制人家一辈子。
更何况,婚姻本就是结两姓之好,她仗着爹娘的疼爱与愧疚欺瞒沈既白,一旦东窗事发,沈既白也不见得会任人宰割。
桑宁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无法说服爹娘和姐姐,便没再多言,反正议亲不急于一时,等日后再劝他们改变主意即可。
马车一路往相国寺驶去,车轮碾过地面,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。
桑宁怀里抱着软枕,忍不住打起盹来,脑袋一偏,帷帽掉了下去,露出娇憨纯美的面容。
桑怡与薛氏对视一眼,明白宁儿虽在边关吃了不少苦头,心性依旧良善,不愿欺瞒沈既白。
可世间男子大多迂腐古板,张口闭口礼义廉耻,将礼教化作枷锁用以约束女子,若是吐露实情,就算宁儿从未与谢三圆房,恐怕仍会被那些庸人轻贱鄙夷。
桑怡摸不准沈既白究竟是何秉性,但在男女之事上,把他视作凡俗看待,总不会出错。
这十几年间,宁儿受了太多委屈,如今好不容易认祖归宗,有骨血相连的至亲庇护,阖该思虑周全才是。
马车走了大半个时辰,终于抵达相国寺。
道路两旁栽种许多松柏,长势极佳,用绿荫如盖来形容也不为过。
桑怡放下车帘,抬手戳了戳妹妹颊边的梨涡。
睡梦中的桑宁觉得脸上有点痒,她哼了声,缓缓睁眼,恰好对上桑怡近在咫尺的秀丽脸庞。
姐姐,是到相国寺了吗?
桑怡将帷帽戴在桑宁头上,你身子骨弱,山间风又凉,可别染上风寒。
桑怡还记得宁儿刚到京城的模样,整个人瘦成一把骨头,眼神里满是惶恐难安,如惊弓之鸟。
桑宁很想反驳桑怡,她自小在农家长大,每日做的粗重活计不知凡几,身体并不孱弱。
当初之所以瘦了许多,是因为谢三死在战场上的消息已然传至城内,养父母得知此事,再也没了顾忌,使尽浑身解数想把她卖给徐员外。
若不是谢三那几个好弟兄护着,徐员外早就得逞了。
桑宁每日担惊受怕,吃不好睡不好,身量自是逐渐消瘦,再加上赶往京城舟车劳顿,整个人更显憔悴,没曾想让姐姐误会至今。
活了一十七载,桑宁几乎是泡在苦水里长大的,她渴望养父母的关爱,却注定求而不得,直到与亲生父母相认,才感受到何为亲情。 ↑返回顶部↑